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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吃糖（第1页）

日光倾洒在开裂的柏油人行道上，浮尘在光柱中起舞，像是被惊扰的碎金。身形魁梧的纪大狗和娇小玲珑的小歌并肩前行，两人的影子在斑驳的砖墙上拖得老长，活像剪纸戏里的巨灵神与花仙子。老纪的掌心宽厚，稳稳捏着一张照片，纸张泛着新打印的光泽，在正午骄阳下折射出细小的虹晕。

少女身形娇小，身着洗得微微发白的粉色连帽卫衣，浅蓝色牛仔裤妥帖地包裹着双腿，衣角随性地塞进裤腰，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纤细腰肢。照片背景里歪斜的梧桐树投下稀疏叶影，在她肩头绣着破碎的光斑。

"；徐茯苓…"；老纪低声呢喃，目光紧锁照片，脚步不自觉有些发飘。他铁塔般的身躯掠过街边早餐摊，蒸笼腾起的热气撞在他后背，瞬间散作细小的漩涡。

"；你再看就要闯红灯了！"；小歌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老纪的衣摆。信号灯在热浪中扭曲成血色的光晕，柏油马路蒸腾起呛鼻的沥青味。

几乎同一瞬间，一辆汽车擦身而过，中年司机愤怒地摇下车窗，破口大骂："；走路不长眼啊，大傻个……"；后半截骂声消散在空气中，小歌瞧见那司机在看清老纪近两米的壮硕身躯后，瞬间压下怒火，脚底抹油般匆匆驾车离开。轮胎碾过积水坑溅起浑浊水花，在烈日下划出转瞬即逝的彩虹。

看着身旁摸着头憨笑的老纪，小歌满心无奈。街角便利店的冰柜嗡嗡作响，融化冰水滴落在滚烫的地砖上，发出滋滋的哀鸣。这大汉也不傻啊，难道只有在和自己训练时，智商才勉强在线，或许这就叫战斗智商吧。

少女嘴里含着棒棒糖，左右翻动着，目光扫过往来车辆，开口问道："；你看出什么了，一直盯着看？"；

"；没啥，你嫂子快生了，俺琢磨着是个闺女，肯定比这姑娘还好看，指定是个贴心小棉袄……"；纪大狗眉飞色舞地分享着喜悦，话还没说完，举起照片的动作却陡然一滞，神色渐渐凝重起来。风掠过街边梧桐，枯叶擦着照片边缘飘落，在他粗粝的指节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照片，徐茯苓失踪了，无论曾经多么漂亮活泼，如今都被人掳走，还极有可能与莫兰教有关。

小歌看着他放下的收明白他的心思，眼中的光亮也随之黯淡几分。便利店门口的招财猫机械地摆动手臂，琉璃眼珠倒映着扭曲的街景。她在脑海中迅速梳理警方提供的线索，可那些线索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刻意掐断，一片凌乱。片刻后，她轻声提醒同样皱眉沉思的纪大狗："；绿灯了。"；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稳步踏上斑马线，穿过繁华不再的路口，朝着城市北方走去。广告牌上的霓虹灯管苟延残喘地闪烁，将"；当铺"；二字映成诡异的青紫色。

"；看来就是这里了。"；老纪抬眼打量着眼前略显破败的巷道。砖墙表面爬满暗绿色苔藓，像得了皮肤病的巨兽脊背。锈蚀的防火梯悬在五米高处，铁链垂落下来，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晃。

"；怎么样，能感受到源质波动吗？"；他满怀期待地看向小歌。巷道深处传来野猫厮打的尖啸，垃圾堆里翻倒的酱油瓶正缓缓渗出黑色汁液。

"；你别着急，我又不像老杨和小曹，精于探查。"；小歌撇了撇嘴，同时调动体内源质，使其如细密的丝线般蔓延至脚下，小心翼翼地朝着巷道前方探索。她帆布鞋踩过碎玻璃时发出的脆响，在逼仄空间里激起层层回音。

纪大狗在一旁干着急，却帮不上忙。他壮硕的肩膀蹭过墙皮，扑簌簌落下石膏碎屑，惊起藏在砖缝里的潮虫大军。

他的能力【兽图】看着威风凛凛，能召唤出收集过的异兽虚影，气势十足，实则是强化自身的类型，借助源质将异兽的体质和部分特殊能力加持到自己身上。

至于源质外放以及精细操控这种觉醒者自我开发的能力，他一窍不通，和前方专注探查的小歌没法比，更比不上那些本身能力就与眼睛或精神相关的觉醒者，比如老杨和曹岐。

两人在巷道中摸索前行，说是两人，实则主要靠小歌。头顶交错的老旧电线在风中呜咽，某处绝缘胶皮裂开的口子正迸溅着细小的电火花。

并非巷道内昏暗的光线限制了视线，而是源质外放对持久性和精密性要求极高，小歌虽说掌握了些皮毛，可进展依旧缓慢。她和老纪情况类似，只是在这方面下过更多功夫。

一阵风呼啸而过，吹过脏乱墙边的垃圾堆，一个被困住的塑料袋挣脱束缚，沿着污水横流的墙边，不顾一切地朝着巷道外飘去。破洞的塑料袋在风中胀满又干瘪，活像垂死挣扎的透明水母。

同样的风裹挟着古怪气味钻进两人鼻腔，也轻轻撩起小歌的秀发。那味道像是腐烂的柚子混合着铁锈，又带着点香烛焚烧后的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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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小歌猛地停下脚步，抬眼望向面前看似毫无痕迹的墙面。墙根处半埋着个褪色的拨浪鼓，鼓面破洞处探出几根惨白的菌丝。

墙面颇高，她不得不仰起头，刚刚自己外放的源质触须在接触墙面的瞬间，传来一阵奇异波动。这是源质之间的趋向性，也是基本探查的根基。

小歌还记得，当初为掌握这个知识，自己在规划局的安排下进入专门为觉醒者开办的学校学习。只有达到三动境之后才有资格被推荐入学，即便如此，她还是对上学没什么好感，尤其是那些枯燥的纯理论背诵。

曲扶摇推荐她去时，她满心不情愿，可又拗不过长姐，只能硬着头皮熬过了两年学校时光。

思绪飘远又飘回来，小歌下意识地狠狠咬碎嘴里的棒棒糖。糖渣划过喉管的瞬间，舌尖泛起化学香精的虚假甜味。

她和别的少女不同，对甜食毫无兴趣，若不是自身能力需要，她根本不想碰这些甜到发腻的东西。只有实在忍不住时，她才会吃上一点，而棒棒糖更是她最不喜欢的，除了硬咬，融化得太慢了。

"；都怪你，非要买什么棒棒糖。"；小歌没好气地埋怨道。

"；哈？俺不是想着小孩子都喜欢吃这个嘛。"；纪大狗一脸无辜。他说话时呼出的白气撞在砖墙上，凝成转瞬即逝的霜花。

小歌听了，顿时无语凝噎。头顶生锈的空调外机突然震颤，积灰的扇叶间掉下半只风干的壁虎。

谁规定小孩子就一定喜欢棒棒糖了？再说，自己哪里像小孩子了，跟你比起来，谁站你旁边都像小孩子。正想着，更让人无语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原本一脸为难的纪大狗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翻找起来，随后故作神秘地看向一脸黑线的小歌，嘿嘿一笑。

"；哗啦——"；

随着纪大狗的大手从口袋中抽出，一阵塑料与衣物摩擦的声音响起。五颜六色的糖纸在幽暗中泛着廉价荧光，像是拙劣的万圣节装饰。

小歌定睛一看，好家伙，只见那手中握着好几串颜色各异、长短不一的棒棒糖，在风中轻轻摇晃。某根棒棒糖的塑料棍已经弯曲，黏腻的糖浆正从裂缝中渗出。

"；俺这里还有很多口味的，你随便挑。"；纪大狗热情地递上前。说话时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住小歌，把少女娇小的身形吞进黑暗里。

"；砰——"；

小歌满脸怒容，一拳轰向墙面，墙面瞬间出现蛛网般的细小裂缝。【裂缝中窜出几只细小的虫，沿着墙面的苔藓图案仓皇逃窜。她狠狠瞪了纪大狗一眼，后者则一脸茫然地看着那道裂缝，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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