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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第1页）

然后大笔一挥，令班益写了封徵兵书，闹事的宗室子弟赫然在列，然后热烈邀请承贇去挑伙头兵。

处世之道，离不得「中庸」二字，元承禕搭好戏台丶唱了一出大黑脸。舜英再适时出现，命元旭掏出早就备好的地契——东原道良田百顷，作为元氏宗族祭田，官塾丶保育院丶康养院丶义诊署甚至墓地都一应俱全……从呱呱坠地到陵寝掩埋，不说多富贵，起码舒适无忧。

相对来说，荣国宗室对这样处置方案接受得更快，毕竟那些闲散子弟刚从奉宁之围死里逃生，对褚舜英等人感恩膜拜丶心悦诚服。

这个年节过得繁忙热闹，无数砥柱从阊江和奉宁赶来洛京。升阳王宫和奉宁城需要修缮重建，旧王宫降低规制丶安置诸侯王宗族，拟订新朝官制丶户籍和赋税制度丶法典……各项要务如火如荼。

最最紧要的，是筹备登基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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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仍奉凰羽寺为国庙，腊月二十三，大祭司率门下弟子亲入长庆宫，为褚氏国祚庆贺祈福。同日，为长庆宫大殿题名「北辰殿」，献定光剑供奉于褚氏宗庙，并赠予一方早已刻好的传国玉玺。

大祭司说：「元晴过世前一个月，将这方玉玺送至凰羽寺，托付我们待天下一统，就将此送至洛京。」

舜英手臂不住颤抖，轻柔抚摸着那方坚实洁白的玉石，再无声攥紧，像是隔着时空丶再次握紧故人温热的手。

捏住雕成重明的玺钮丶抬起玉玺，分明只有巴掌大小，却重逾千钧：社稷之重丶河山之重丶黎民之重，无法称量。

压入印泥盒丶饱蘸龙泉泥，按上素白绢帛，清晰显出玉玺底部用古篆刻着的八个字——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次日，褚舜英定大雍开国年号为「咸宁」。又因褚氏族徽重明，大雍为火德，尚红色。

咸宁元年正月初一，大雍开国皇帝褚舜英，于洛京长庆宫北辰殿登基。是日，西羌诸国皆来朝拜，就连与世隔绝的蒙舍王也派使者前往致礼。

洛京下了十多天大雪，这天清晨突然雪霁天晴，朝阳自阳华山凰羽寺屋脊后升起。天空的积云丶残月丶群星一扫而空，浮西山丶崇山丶戎陵……千山万山火红如燃，洛川水面金光粼粼。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日色才临仙掌动，香菸欲傍衮龙浮。

褚舜英头戴赤金旒冕，垂白玉珠十二旒，玄衣八章，分别为日丶月丶星丶螭龙丶山丶重明丶凤凰丶宗彝；纁裳四章，分别为藻丶粉米丶黼丶黻。冕服集两国之大成，以重明为尊，和光同尘。

她脊背端直丶昂首挺胸，手持定光剑为仪剑，肃然走过庆贺嘉礼的列国使臣丶走过分列两行的文武百官丶走过排在殿前元氏和苻氏宗亲，走过玉阶上黑压压的侍卫和宫人。

在天地的见证下，就那样一步又一步，走向玉阶尽头的至尊帝位。

晨光打在北辰殿的屋脊上，当她走到玉阶顶端北辰殿匾额丶面向众卿时，金红交错的琉璃屋面忽绽出一圈光晕，端端衬在她背后，映得她宛如九天神祇。

「铛——」朱雀门上大钟敲响，穿云裂石。

阳华山丶崇山密林扑簌簌响动，飞出一群又一群朱羽巨鸟丶欢愉清鸣，深红色长尾丶羽毛斑斓艳丽，轻盈得像一阵风丶掠过升阳旧王宫殿堂，落在长庆宫深红琉璃屋脊上。

同时，城西戎陵山传出三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天地丶群山丶洛川随这咆哮抖了三抖。

元承禕带头稽首：「丹鸟齐飞，天降祥瑞，元氏阖族祈祝大雍江山千秋万代！」

苻隽亦稽首高呼：「河清社鸣，白狮啸林，苻氏先祖祝颂大雍国祚绵长永延！」

在场的元丶苻族老神色恰到好处显出震悚和惊喜，纷纷跟随承禕或苻隽三跪九拜，高声附和。

「铛铛——」

赤阳桥上，仪仗步兵从洛川南岸一直排到北辰殿前；洛川丶伊河，白茫茫船帆一眼望不到边；澄洛驰道丶怀阳城南伊河堤岸，健马铁骑呈一字排开，肃然无声。

玄甲营丶龙骧军丶三郡二州铁骑丶三川两湖水师……大雍境内所有精锐将领，率亲兵齐聚洛京。

伴随连续的钟鸣，苻洹丶班益丶苻洵丶元承贇丶周士承丶陆斐丶左肃丶南宫羽……无数名将不约而同单膝下跪，率麾下亲兵高声祝颂：「誓死效忠大雍皇帝陛下！」

「铛铛铛——」

宗族丶百官丶使臣齐齐下跪，高声呼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拜！再拜！三拜！

山呼声一浪迭过一浪，排山倒海，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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