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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十分钟后,唐昊和父母回到了家里,后面还跟着李放。这个家从外面看起来比较破旧,是一条很长的二层排房,每户紧挨着。有七间屋子,但是亮灯的只有三家。其他房子都是没人住的。
这房子是租的,因为要干鸡鸭家禽这一行,很脏,所以好房子别人也不会租给你用。另一个就是价格也很便宜,300块钱一个月。分为前屋和后屋,前屋用来住人,后屋用来放货品以及其他的一些物件。总共得有60平方。前屋摆放着很普通两张床,一张是木头床,另一张是用一个竹制的凉床铺着垫褥,就算是一张床了。
回到家以后,唐母说:“跪下,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唐昊想说些什么,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于是低着头保持沉默。
唐母生气地说:“你这个鬼崽崽,弄得大人到处寻你,你是什么好小孩?你今天放假不回家,蹲在网吧里面。要不是我看天气越来越冷,想给你送床厚点的被子,到学校一看,连个人都没有。我还不知道你已经放假了。你知道我和你爸今天有多累吗?昨晚上23点就起床去市里面进货,回来把货分给摊贩已经早上6点了,还有几个残次品我和你爸在菜市场摆摊,一直到下午15点才收摊,到了学校,再去网吧找你,找到现在我和你爸还没有休息一会。你的良心呢?你对得起我们吗?”
此时的唐昊已经是低声抽泣起来,听完母亲的诉说,他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一般的难受和煎熬,他想大声的哭出来,但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哭。只是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过。
这时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李放呆呆的看着,不敢说话。因为刚才在路上,唐母已经通知过了李放的父母,想必过一会儿就会来了吧。果然没过两分钟,一位约莫40岁左右的妇女,快速的走进来,她就是李放的母亲。事情已经基本在电话里了解完毕,她进来就是两个耳光打在李放的脸上,随后揪着耳朵就拉出了门口。临走时还厌恶的看了一眼这家人,大声的说:“以后不许你和他玩,不然就打断你的腿,听见了没有?”好似自家孩子的贪玩是完全由别人唆使的一般。李放已经被打懵了,只是本能的跟着回家了,此后他们再也没有在一块儿玩耍过了,形同路人。
这时,唐昊家里诡异的气氛因为李放母亲的一连串动作被打破了。许是受到了李母的影响,唐母在唐昊背后也作势要打他,唐昊跪在那里也不敢动,只是缩着脑袋,好似已经受到了击打。唐母一看就下不去手了,但是又气不过,于是去外面折了一根极细的树枝,抽打在唐昊的身上。即便抽到了也只是会让皮肤出现红痕,更何况还穿着短袖上衣呢。抽打了两分钟,唐母大声的问:“还敢不敢去偷偷上网了?游戏就那么好玩?”
唐昊哭着道:“再也不敢了。妈,您快好好休息一下吧。好不好?”
这时唐母的心被触动了,之前恶狠狠的样子瞬间消失,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好似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自言自语道:“你知道我们两个每天有多辛苦吗?我们这样拼死拼活的,没日没夜的做事情,还不就是为了让你过个不比大多数人差的生活吗?”
这时候唐母转头对唐父说:“家里买台电脑吧,这样他就不往外跑了。使用时间我们也能控制一下。”
唐父沉默了一会回答道:“好,听你的。”
就这样,家里添置了电脑,唐昊便再没有去外面上网了,也不需要。而且,网吧那种乌烟瘴气的环境,有选择的话,是绝对不会去的。而于唐昊的父母而言,儿子能够一直在自己的视线内,不会到处乱跑。以这样一种恰当的方式满足了双方的需求。
2010年6月29日,初中三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已经连续考试两天了,今天还需要再考完最后一门英语考试就结束了。并且这次放学以后,就不用再来这所学校了。因为这代表着初中时代的终结,亦代表着高中时代的开始。
英语考试是有150分的大课目,所以考试时间足足有2个小时,但是很多人是听完听力,再把选择题的答题卡用2b铅笔涂完就提前交卷离开考场了,真是显得又快意又潇洒。至于能考多少分,那就看运气了。当考试进行到一个半小时的时候,所有考场的考生已经全部交卷了。这时监考老师把考卷仔细的封存进入档案袋里面,进行上交。
在早自习的时候,班主任谭老师已经把考试完以后的事情布置了,送上几句由衷的祝福,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了这段为期三年的师生之缘。这一刻即便再调皮捣蛋的学生也会露出一种怅然若失的表情,似乎难以置信时间的流逝如此之快。于唐昊而言,这一天无疑是沉重的。因为他还没能做好离别的准备,更重要的是一种各奔东西的无力感充斥在心间,亦惶恐接下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随着所有考试都考完了。学校的学生开始收拾个人物品。这时,站在二楼走廊上的唐昊只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哄闹声,紧接着天上下起了巨大而密集的雪花,与这艳阳高照的夏天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定睛一看这些“雪花”是一张张白色的纸张组成的。楼下的学生受到了感染,抱起一摞书就往楼上跑,好似生怕别人抢走了一样,其实是怕上去慢了没有位置了。
这种考试结束后就把课本撕得粉碎,从高空抛下的事情,历来就有。在还未毕业以前,只能看看已经毕业的这么干。现如今,当初的场景又进行了重演,只是换了一批人而已。那么这么干的意义在哪里呢?很多人认为这是一种发泄,可是发泄什么呢?在我看来,这更多的是一种盲目的模仿。别人这样干了,所以我也这样干,而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显然不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以至于很多没有资格发泄的孩子,也加入了这样一种集体式的狂欢。
楼上学生撕书进行的热火朝天,楼下打扫卫生的阿姨忙碌并快乐着地收集漫天飞舞的纸片。学生痛恨的课本到了阿姨手中就像是惹人怜爱的乖宝宝。
唐昊并未加入撕书的行列,只是以另一种能够创造价值的方式卖给了收废品的,按斤称的,作价十块钱就卖掉了。处理完书以后,就是收拾床铺了,把被子褥子捆好,一如当年来报到时的样子。接着把物品搬到学校的一颗大樟树下的水泥护栏那里,等待父亲骑车来接自己。可能是父亲比较忙,等到了中午12点还没有来。这时候学校的人已经是寥寥无几了,王文龙和王文涛的父母也还没有来,不过他们是开车子来接的,许是同样因为一些其他事情而耽误了。哥哥王文龙在楼上的宿舍等待,弟弟王文涛则是有些坐不住就下了楼,于是看到了正在树下等待的唐昊。
王文涛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复杂的向着唐昊走近。这时唐昊也看到了王文涛,这个自己曾经懵懵懂懂喜欢过的人,也是伤害过自己的人。虽然自己经历过那次事件之后极力的掩饰着,刻意的回避和远离,但是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有自己知道。那种不正常的性取向,注定无法被世俗所包容,也是害了他。看着正在走近的王文涛,他比两年前更高了,得有1米82的个子了,皮肤白皙,身材修长,帅气的面容,气质显得有些阴柔,这些加在一起实在是让人目不转睛。终于王文涛走到了近前,唐昊也站了起来,只是1米6的个子,足足矮了一个头。只能略微抬起头往上看着他。
站定以后,王文涛俯下身子在唐昊的脸颊亲吻了一下,然后站直身体,平静的说:“那次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这就算是道歉了!只是,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就这样,再也不见!”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唐昊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告别的方式。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着已经走远了的王文涛,张大了嘴想要问他为什么,却又有些说不出口。
不再见也好,只是他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不想见到自己,却又要以这种方式道歉呢?想不出来,索性就不想了。只是嘴角浮现一抹笑容,心里送上了无声的祝福。
而于王文涛而言,当初的情书事件的确使他有些错愕,当时只是一股脑的想要戏弄和讽刺唐昊,的确是出于一种恶意。而且他认为唐昊事后肯定会再次主动靠近自己,只是他没想到唐昊不知哪来的那么大的气性,再也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随着年龄又增长了两岁,渐渐明白了那次事件对于一个人的伤害有多大,他在唐昊的身上看到了自尊,自爱和一股倔犟。所以,他想以这样一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歉意,同时也真的不希望唐昊再次误会自己的取向,所以说出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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