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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后厨市井双途谋（第1页）

次日晨曦初破，江红思携念儿步出江府朱门，径直奔赴熙攘繁闹之集市。

集市中，货财满目，品类杂陈，令江红思目为之眩。诸般叫卖之声、讲价还价之语纷至沓来，仿若一曲聒噪之乐章，直叩其耳鼓。

江红思深吸清气，勉力适应此喧嚣情境，心内既怀兴奋，又添忐忑。

兴奋者，乃终于得施己之筹谋；忐忑者，则因囊中羞涩，思忖如何以有限资财，最大程度达成目的。

“小姐，欲往何处？”念儿紧紧相随江红思身后，唯恐稍一疏神，便失其踪影。

“且先至肉肆。”江红思眸光微漾，心下已然谋定。

张屠户之肉肆位居集市中央，向来生意兴隆。其身形臃肿，腹大如鼓，面泛油光，恰似一尊笑面弥勒。

见江红思身形纤弱，病容未消，张屠户眼珠一转，顿生奸计。“哟，这不是江府大小姐嘛！稀客稀客！欲购何物？”张屠户面上堆满虚浮笑意，语气却隐有轻蔑之意。

“予我二斤五花肉。”江红思神色淡然，言罢，目光扫过案板所陈肉块。

“好嘞！”张屠户操起屠刀，利落地切下一块肉，置于秤上，“二斤半，统共二十文钱。”

二十文？江红思蛾眉轻蹙。此价较平日足足贵了一倍！显见这张屠户瞧她柔弱可欺，妄图借机狠宰一笔。“张屠户，汝这价码，莫不是高了些？”江红思似笑非笑，直视其目。

“高？大小姐，您这话可就差矣！我这可是顶好的五花肉，肥瘦得宜，肉质鲜嫩，二十文钱，委实不贵！”张屠户眼珠滴溜乱转，强作笑脸，打诨道。

“果真如此？”江红思不疾不徐，移步至案板前，拈起一块肉，细细审视，“此肉色泽晦黯，肥肉泛黄，且隐有异味，这般品相，也敢称上好五花肉？”

张屠户面色骤变，未料这病弱的江家大小姐竟还懂些门道。他强作镇定，辩驳道：“大小姐，您这可真是冤枉小人了！我这肉决然新鲜，不信您细嗅一番！”

“无需多言。”江红思冷然一笑，“此肉品质优劣，我一眼便能辨明。”

张屠户恼羞成怒，四周顾客纷纷围拢，议论之声渐起。氛围瞬间剑拔弩张。“那依您之见，欲作何处置？”张屠户脖颈涨粗，高声问道。

江红思唇角轻勾，目露锋芒：“我所求甚简。此肉，按市价之半计价。倘若不允，那我便移步别家。”其言轻描淡写，却如巨石投湖，在肉肆前激起千层浪。

张屠户面庞瞬间涨得通红，恰似猪肝之色。他未曾料到，这看似弱不禁风的江家大小姐竟如此难缠。本欲借机敲诈，不想反撞南墙。

周遭顾客亦交头接耳，指指点点。“一半？您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张屠户怒不可遏，声音陡然拔高八度。江红思对其叫嚷充耳不闻，只是悠然掸了掸衣袖上的微尘，仿佛在言：吾无暇与汝纠缠。见江红思作势欲走，张屠户终是服软。他深知，若今日这笔生意告吹，自己名声必将受损，日后在集市中恐难立足。无奈之下，只能咬牙切齿，应下江红思的条件。于是，在众人惊愕不已的目光中，江红思以极低价格，购得足足五斤五花肉。此肉虽色泽、味道稍逊一筹，却也不妨食用。

“念儿，将肉尽数收妥。”江红思语气平淡，吩咐道。念儿虽对自家小姐此番手段颇感惊异，却仍依言照办。

返回江府后，江红思并未私藏此肉，而是命念儿将其分予后厨下人。对于平日粗茶淡饭、食不果腹的下人们而言，这无异于雪中送炭。刹那间，江家后厨欢声笑语一片，下人们对江红思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李嬷嬷目睹此景，眼神复杂难辨。

她原本以为这位大小姐不过是个病弱之人，未曾想竟有这般果敢与手段。她对江红思的看法，悄然间有了些许转变。

江红思望着下人们脸上绽放的笑容，内心满是欣慰。她深知，这些看似微薄的肉食，却足以笼络人心。她所欲为者，不单单是复仇，更是要在这乱世之中，构筑属于自己的势力。“小姐，往后该当如何行事？”念儿小心翼翼地询问。

江红思并未作答，只是缓缓抬首，远眺远方，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轻声低语：“这江府之内，看来尚有诸多隐秘之处，值得细细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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