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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远远不到惹怒您的程度，我敬爱的酋长。”哈姬兰道，“我从嫁给摩尼莫，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意识到你不会一直只是一个小酋长的小儿子，你本就该展翅翱翔，而我，哈姬兰，一定会得到你这样的强者！”

“令人吃惊，当初我看见你时你像个无助的绵羊，现在你却像一头雌狮。”

阿克玛混不在意地笑笑，他不介意被他人当作势在必得的猎物，因为猎人和猎物本就不是一直恒定不变的。弱小的可能变得强大，冷酷的可能变得软弱，一切皆有可能。又或许是因为哈姬兰的确美丽，她骄傲的宣传的样子仿佛眼中盛着光，即使不喜欢他，那模样也并不惹人生厌。

“摩尼莫喜欢绵羊，所以我是绵羊。岱钦喜欢小猫，所以我是小猫。”哈姬兰看着他，眼神好像会说话，“你喜欢什么我还不知道，但你肯定不喜欢小猫和绵羊。”

“温顺的人总是很好掌控，不过，呵呵，雌狮也并不讨厌。”阿克玛微笑，“你的条件我可以接受，但是，一个在王子死后立刻杀死自己兄长的人，似乎并不值得其他人信赖。”

“那又怎样呢？足够强，就是王！”哈姬兰毫不犹豫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短暂的静默之后，阿克玛畅怀大笑，宽大手掌拍打在桌子边，酒碗弹跳而起又重重跌下，酒液摇晃不休，“说得不错！我同意了。我会给你正妻的位置，但我不会给你爱，同样的，我也不会抱你，不会给你孩子。”

“一个正妻的位置已经足够与摩尼莫的头颅价值等同，我不要你施舍其他，我会自己争取！”哈姬兰断然道。

“很好，你是一个谨慎而聪慧的女人，我相信你的确与众不同，值得更好的待遇——给你三个月时间，我要听到摩尼莫的死讯，我要吞并我父亲的酋邦。虽然现在它只是一个小点心，但我也不会放过。怎么样，做得到吗？”

“请静候阿兰的佳音吧，我的酋长。”哈姬兰媚眼如丝。

她深深一礼，扭身离开了阿克玛的营帐，带着水和食物，骑上战马，身边带着一队护送她前进的勇士，快马加鞭地朝摩尼莫所在的小酋邦奔去，一袭火红的裙装仿佛一朵正在风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热而充满力量。

对于哈姬兰来说，取下摩尼莫的人头并不比取下高树上的一朵花困难。她杀死了脸上还带着柔情的摩尼莫之时，终于了结了对眼前男人的厌恶的哈姬兰长长地舒了口气。

哈姬兰难以自已地轻笑起来，用帕子拭去面颊上溅染的几滴血珠，悠然自得地喃喃道：“母亲，姐姐，妹妹，父亲。你们纵然再如何贬低我、打压我，甚至让我做一个丑八怪的继妻……这都无妨，因为我已经看不到你们了。现在的你们，太渺小了。”

她的目光落在人头上，眼眸一转，想起了那个时常对自己动手动脚，言语不敬，满嘴都是“我父死了我是酋长你也是我的”的摩尼莫的大儿子，哈姬兰纵然对贞洁毫不在意，但对方的行为很是为她的计划增添了不少阻碍，又要虚与委蛇，又要哄住摩尼莫，那段日子实在让人切齿，她不给的，谁都别想抢！

她将脑袋仔细地包裹起来，脑海中思索着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只杀摩尼莫一个人，还不够！

……但很快，哈姬兰制止了自己的冲动。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有赖于阿克玛对她的信任，但信任不会是一成不变的。假若是锦上添花的好处，那阿克玛自然不会拒绝，但此刻摩尼莫已死，酋长又老迈，这里已是阿克玛的嘴边肥肉，杀不杀摩尼莫的儿子已经无所谓了。若是执意要杀，反倒会打草惊蛇，让阿克玛对自己的评价下降，认为她不够有用。

“我一直很有耐心……”哈姬兰对自己说，挂上嫣然地笑容。

摩尼莫的死悄无声息，阿克玛则好像眼睛长在了她身后一般，很早便将一切尽收眼底，哈姬兰走出酋邦之时，阿克玛的‘鹰目’勇士团已经如虎狼般等待着磨牙吮血，美丽的红裙女人望了一眼这些精悍的士兵，将红色单薄的面巾轻轻挂在自己纯金的发饰上，只露出一双好似会说话、有如秋水的眼眸。

在身后的酋邦开始燃烧起来时，哈姬兰坐在奔驰的烈马上，心中是对下一步的规划，对如何面见阿克玛，如何与他沟通的思忖……

三个月十分短暂，阿克玛只在这段时间又覆灭了四个小酋邦而已。这对愈发兵强马壮的他来说，同时攻击几个酋邦已经不是值得大呼小叫的事情，其他酋长也或多或少地吞并着周围的土地。

大可汗虽然不喜欢岱钦，但他为每个儿子都留了原本统领地区之外的大片土地，为的就是让他们战斗而后将领土吃掉锻炼自己。

这些周围的酋长们同样对此心知肚明，他们甚至完全自暴自弃乃至抱怨着怎么王子还不来之类的话，阿克玛他们几乎是轻而易举就进攻打破了这些不堪一击的家伙们，其中九成人就地投降，抵抗得毫无力道。

甚至有个奇葩自以为早就没救，在阿克玛他们休养生息的这几年疯狂宠爱女奴舞女姬妾，生了四十多个孩子——这还不包括中途夭折的在内。阿克玛没有杀死他们，而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对于此类废物，他向来不会脏了自己的刀。

最棘手的时刻过去了，一切都在缓慢而坚定地推进。

……

清晨的光些许洒在地面之上，林渊缓缓睁眼。

他穿着一身里衣正躺在床铺之内，身侧是一个睡得规规矩矩的女人，脸颊微丰，眉眼秀致，均匀地呼吸着。她双手压着被褥放在腹部，龙凤呈祥的图案盖在身上，看着年轻稚气之中带有一丝生过孩子的女性的成熟风韵。

林渊伸出手，轻轻地握了握身边女子凝脂般的玉臂。

皇后没甚么知觉似得沉沉睡着，倘若是往日，她一定起得比自己早，但自从有了大公主林炅，皇后便必须被他人唤醒才能睁眼，可见伺候那小家伙让她累得够呛。

林渊这段时间又是分身阿克玛杀了个酣畅淋漓，这边也依然是节日将至加上季节变化，冬日寒意让战争陷入僵局，又有小将军贪功冒进被打得落花流水归来，又是甚么冬衣单薄之类的破事，让林渊办事忙到脚不沾地，杀人杀到困乏厌倦。

这段时间他没什么机会探望大公主，偶尔歇在坤宁宫，大公主也是要抱到偏殿的，皇后不会叫大公主林炅夜晚突兀的哭声惊动了他。她知道林渊已足够劳累，再加上大公主哭号，一次两次没什么，次数多了，林渊即使面上不显心里也一定会对大公主抱有一丝不快。不仅于国事无利，而且大公主在林渊心中的地位也会有所下降。对于这些细枝末节，皇后素来做得妥妥帖帖。

林渊没打扰皇后，自己轻轻起来了，婢女们替他更衣。

他穿上一件合季节的典雅常服，玄色长耄披在肩头，单手握住一只雕琢精美温了一夜的小巧手炉，目光扫到正为他处理衣角轻微褶皱的可亲，身子不动，声音低低道：“你是皇后的贴身婢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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