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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邽山之中（第1页）

胖子掩鼻咒骂：“此乃何谓生门？甫脱虎穴，又陷龙潭！”众人怒目而视，遂止语。

“王队，瞻此！”张云伟手执战术手电，指向不远处的长条物体。王队长顺着光线审视，乃一柄斑驳老式步枪，金属部位尽是锈蚀，枪托几近腐朽。依其形制，或为民国‘中正’式，或为日军三八式。

“岂料亦见此物！”李炎以匕首挑起一黑锈块，辨识良久，乃是小日本南部十四式手枪——俗称‘王八盖子’。

行进愈深，所发现物品渐丰，新防水指南针、锈迹斑斑的大刀，倒地骷髅怀中尚有风水罗盘。更兼三具异国尸骨，其貌特征显系高加索人之金发白肤，死期未远。

在距三人不远处，遗弃着两支AK47与一支雷鸣登，弹尽枪竭。细致搜查，未觅身份凭证，却于背包中发现一束钞票与五公斤塑性炸药，俱以防水袋密封，状况完好。其余装备，如铲、绳索、头盔等，杂乱无章，裤袋中还藏有逾八千美元。

老王怒火中烧：“那厮老林究竟诱骗多少生灵至此？”白发送目，无言以对。刘京生倡议：“老王，此炸药及钞票，弃之可惜，携之，或可助一臂之力。”

老王首肯，转对我言：“辣子，此物携之。”言犹未毕，胖子已抢先一步，携物前行，曰：“此重任，吾当之。”其言语间，已将炸药纳入怀中，雷明顿霰弹枪负于背，钞票亦随之藏于囊中，手法敏捷至极。

逼近水潭边缘，此乃地下溶洞，顶部密布钟乳石，数点石尖轻触水面。潭水幽黑莫测，平日里众人渡水轻而易举，然现下至少三具活尸潜藏，水下遭遇，后果不堪设想。

老王趋近白发男，询问前行之计。一马仔抢先奏报：“报知遇之恩，此行或可立功。”此人心思缜密，曾参与毒品走私巨案，主犯既倒，余党难免重判，甚至枪决。此时求得立功，尚能争取无期徒刑，毕竟囚笼余生胜于枪下赴命。

老王目光如炬，阅历丰富：“直言则无罪，沉默则加刑。”

“我言，我言！”马仔迫不及待：“曾随莫特至此，水潭之外便是出路。”老王不耐，断然斥之：“无益废话，未知如何渡过此潭！”

马仔未作回应，径直赴岸畔两处土丘旁，揭开篷布，赫然现两艘舢板。舢板上装备马达与螺旋桨，隐匿于伪装之下，远观与土丘无殊。

众人目睹逃生之望，心中稍定。老王指令手下，将舢板曳入水中。虽船体不大，承载十数人仍绰绰有余。我们分两批次登船，终于启航，然而钟乳石笋林立，行驶缓慢。

“终脱此魔境……此行任务，必令人梦魇频生……”胖子登舟后异常兴奋，独语不休，却无人理会。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前方白发老者，紧锁眉头，沉默不语，似有心事。我与老王试探良久，询及大殿金骷髅之事，他仅冷冷回应：“与尔等无关。”

“王队长，注意，水体潜伏异影！”宋二愣子在舢板上，手持战术手电，指向波光粼粼之中，高声示警。循光细观，舢板四周鱼群徘徊，似在迁徙途中。

“异状之鱼，此为何物？”胖子侧坐船舷，见鱼群逼近，不惧人影，遂伸手欲捕。

“禁止触碰！”白发男子断然伸手阻拦胖子。“此非你所可控，非家畜之辈！”胖子面色不悦。

无视质问，白发男子在船舷轻划一圈，食指疾点，一条异鱼腾空跃起，于胖子眼前一掠而过，复归水底。

胖子目睹，此鱼非鳞片覆盖，而是羽毛覆体，其口更是獠牙交错，悬挂一截人指……令人惊异。

“这岂能名为鱼？实为‘鸟鱼’！”胖子怒目圆睁，凝视怪鱼落水之点。船上众人亦目瞪口呆。白发男子右手轻挥，其意即在抹去方才所绘虚线。

此等生物，岂可视为常人？即便子弹亦难致命之活尸，毕竟轻描淡写地除去。其对待活尸之态，犹如活尸对我等之待，追逐不休，兼以欺诈，终至断头。今又随意划圈，即有羽翼与獠牙并存之‘鸟鱼’跃入。此等手段，岂是普通百姓所能为之？

李炎取出香烟一支，递于白发男子：“非凡技艺，令人叹为观止。此法前所未闻，然敢问，此生羽者，何名？”

白发男子轻轻挥手，退还香烟：“此鱼名‘赢’，产于邽山之西岸，为淡水鱼种。‘赢鱼’背生羽翼，鸣声如鸳鸯，离水则亡。”

胖子不以为然，冷哼一声：“离水即死？岂非鱼之常理。然而，方才‘赢鱼’跃出水面，岂非未亡？”我轻叹，轻拉胖子衣角，他一脸不悦回首：“何事？”我指向水面，方才跃动自如之‘赢鱼’，此刻已翻转肚皮，漂浮于水。

胖子紧盯着漂浮的死鱼，语气刻薄：“你倒真是与我相投，不早不晚，偏偏我话语刚落，你便浮现。”

船上一片漠然，无人对胖子的独白予以理会。想起赢鱼跃出水面，口衔人指的惊悚场景，我压抑着反感的冲动，向白发男子询问：“这赢鱼似乎不食素？如此庞然大物，莫非是食人鱼？”

白发男子投来一瞥，言简意赅：“邽山之中，赢鱼以小鱼虾及水草为食。但在此地……”他拖长音调，接着说道：“它们专食腐尸，吞食死人。”

此言一出，我身体不由一震。宋二愣子未能领悟白发男子言外之意，追问：“为何在此只能食死人？”白发男子面无表情，语气平板：“因水中除死尸之外，别无他物。”话音刚落，两船立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舢板上，一名愚钝的马仔目光呆滞，头几乎触水，痴痴注视着赢鱼尾随舟行的轨迹。忽有苍白枯槁之手，悄无声息自波下伸出，猛然攫住其衣领，将其拽入波涛之中。

“何物鬼祟！”肥硕者举枪厉喝，浪花犹在水面翻腾。老王警觉：“戒备！水下藏匿异物！”

非所有人均目睹此景，余下马仔尚在顾盼之际，舟旁水面突现涟漪，十几道黑影如电光般跃上舢板。其形枯瘦，面露狰狞，何其乃活尸！岂止传言三具，眼前水中，活尸何止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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