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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一直藏匿着也是一种线索(第1页)

足利义光一直在没有在人前露过面,似乎没有一个人,知道他长什么样。

公门老吏拿下咸鱼铺掌柜之后,他这么热衷做官的,当然第一时间去拷问了,生生拔了四片指甲下来,发现鲁三好也没见过足利义光真实的样子。他总会把自己藏匿在阴影里,甚至戴上面纱、大竹笠之类的掩遮脸面的东西。

“这个人看起来藏得很深,很不好找啊。”公门老吏长叹了一口气,不好找,就意味着他所希望的功劳没有那么容易到手,他当然不会很开心了,“一府六县这么多人,我们从何找起?何况他要是警觉,直接逃出徽州呢?那人海茫茫,更加是大海捞针了。”

吴捕头颇为认同公门老吏的意见,只觉得如果连鲁三好也没有见过足利义光的真面目,那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何至于此?”胡宗宪却就有着不同的意见。

特别是当马脸少年和四方脸的刘大兄,帮他去买了鲜肉包子回来时,闻着那香气,胡宗宪食指大动,却觉得连心情也好了不少:“先趁热吃,一会再说。”

看着周围一脸愕然的众人,胡宗宪随手点了一下四方脸的刘大兄:“你来说说,怎么找到足利义光吧!”

马脸少年看着这情景,却就觉得,胡宗宪是随手点了个人,以免得大家都看着他吃包子。不过四方脸的刘大兄,却不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如果胡秀才真的很有本事,那这就是他刘某人,能让胡秀才看重的机会。

略为问了一下边上公门老吏和吴捕头,了解了一下来龙去脉,刘大兄却就有了主意:“他是人,不是神,他从咸鱼铺里,多次鬼不生神不觉的来去,我觉得一定是有暗道的。我们可以从这里着手去查。”

“我提审了鲁三好,他是没有招供出来,那咸鱼铺里有什么暗道。”公门老吏却就沉声这么说道。这样浅薄的事,他当然也有想到,所以拿下鲁三好之后,不单问过他这个问题,还派了人去搜索,确实是没有找到什么暗道,“他只供出,一年多前他从东南沿海到这里来,以一个行脚商人的身份,主要是和卫所军户打交道;半年之前,足利义光让他来这咸鱼铺当掌柜。”

但很明显,刘大兄的思路跟他不一样:“鲁三好知道的事不多。”

“记得先前秀才说过,他是拿着一块玉佩来找人的,然后发现这咸鱼铺,应该原来的东主不知道去向了,被鲁三好顶了下来。也许是在上一任的东主手里修建的,而足利义光并不打算,把这个说与鲁三好知道。”

胡宗宪吃包子的速度不慢,几个包子片刻之间就全进肚了,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却对刘大兄说道:“是的,我之前是从绩溪过来,柳逼巡检给了我这玉佩。找到店铺之后,才发现很大机率,这铺子已被人顶下来。”

公门老吏对于这个,他倒是很在行:“老夫可以派人,去查一下到底有没有转手,就算没有在官牙办,至少也得有在私牙办吧?过户地契等等,总不是他和旧店铺两人之间的交易,连个中人也没有吧?”

当下这老吏马上就叫了随从,分别去官牙、私牙寻问这咸鱼铺是否发生过易主的事。

胡宗宪看着四方脸的刘大兄,点了点头道:“你不错。”

马脸少年在边上却是开心了起来,看着刘大兄被胡秀才认同:“大兄自然是好本事的!秀才你放心,有我和刘大兄帮你,你一定能行的!”

胡宗宪从来也不觉得自己会不行。

而且他对于刘大兄,更多的是鼓励,但不是说胡宗宪就认为,刘大兄的主意好到什么地步。这时听着那马面少年这么说,胡宗宪就笑了起来:“那你有什么主意?方才他说的,去查暗道,你呢,你计将安出?”

马脸少年被呛得哑口无言,如果他有主意,他当然早就说出来了。

“其实可以这么想的,为什么足利义光要把自己藏匿在阴影里?”胡宗宪提出了另外的角度和思路,“你们谁记得,在城门外,那两个公人等我们时,边上等进城的人里,那卖菜老妪的模样?”

当然不会有人去记得这样的事,除非是事先觉得这些人都可能有问题,才会去留心。

看着吴捕头和马脸少年、刘大兄都在摇头,胡宗宪给自己添了茶水,喝了一口,方才接着说道:“足利义光这么小心,也就是说,他觉得只要见过他的人,很大概率就能把他认出来,或者说,他处于一个位置,一个别人见到他之后,会努力记住他的位置。”

这一点,吴捕头非常赞同,听着用力地一拍大腿:“对,我去一地当捕头,最先记住我的,必然就是当地的混混。混混如果连当地的捕头都没能记住的话,那他很可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都不知道!”

马脸少年也很认同这个点:“街上的商贩,肯定会记得那些来勒索收钱的混混,看见他们,远远的就绕着走,离得近了,也才能说上一句,今天给过钱了。是这个道理!也就是说,这位足利义光,他可能是一个捕头?”

“你去问问厨娘,有没有什么凉菜可以让我解馋的,快去吧。”胡宗宪对那马脸少年这么说道,看着后者不情不愿地走出去,他才对刘大兄说道,“你自己平时多教教他,我带你们从祁门出来,是来帮手的,不是拖油瓶。”

四方脸的刘大兄胀红了脸,冲着胡宗宪抱拳道:“是,我以后多教教他。”

因为胡宗宪觉得,马脸少年差太远了,吴捕头在举例的话,怎么结论成了,足利义光可能是个捕头呢?这还叫人怎么跟他往下聊?

“还有一点,他可能没有时间化妆。”胡宗宪对着老吏、吴捕头和刘大兄说道。

足利义光去见鲁三好,从来都是把脸藏匿在黑暗里,有更大的可能,就是没有时间化妆和卸妆!

“他很忙,他无法给自己私底下的事务,一个单独的时间。”话到这里,公门老吏就明白过来了,毕竟在公门日久,看过太多的案子,他有这份见识,被胡宗宪一点开,就回过神来,“他必须快速地切换身份,所以不可能去化妆,长时间的失踪,会引起他正常生活里,其他人的怀疑。”

胡宗宪点了点头:“甚至可以断定,他有家小。”

“为什么?”这个其他几个人就不太明白了。

“如果一个没有家小的人,他总能挤出很多空闲的时间,尽管难,不是不可能,以足利义光这样的身份,如果可能,他肯定会化妆。他完全无法挤出完整的时间,说明他有家人,他要应付明面上生活的应酬,又要应付家人,所以这是他没法化妆的根本原因,他的时间不够!”

公门老吏望着意气风发的胡宗宪,暗暗咋舌,见到胡宗宪之前,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少年,会让跟他共事过的人都感叹他的才能,到了这一刻,他才真正的体会到,胡宗宪的不凡,何况传闻之中,他还有望气、判阴的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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