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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分派（第1页）

当接受中午，胡宗宪起来时，发现一个上午他们什么也没干，惊愕地问道：“关我什么事？你们是典吏是捕头，不是你们要卫护我的安全才对么？”

包典吏听着，又是不停的抹汗，因为胡宗宪说的，的确是这样的道理啊。

更加包典吏还有那三个捕头无语的，是吴宗宪又接了一句：“便是你们硬要无聊到等我来拿主意，那为什么你们不去休息一下呢？”

“总不能你们找我拿主意，合乎你们心意的就听，不合你们心意的，就不听吧？我可是叫了大伙都先睡觉的。”胡宗宪一边洗脸，一边对着包典吏他们说道。

这就让在场那十几个衙门里的公人颇有些尴尬了，倒是还好霍长觉过来缓解了这种氛围：“有什么主意，赶紧拿出来吧，这么拖着，别跟那孤月观的案子一样，到时再来一桩，那就是大麻烦了！”

他这可就真的是话糙理不糙了，如果跟孤月观那案子一样，一个又一个苦主被杀死，那不单是包典吏无法交代，绩溪上下县吏都等得丢乌纱甚至掉人头吧！

因为这回可不是死一个人，而是灭门的案子。

“我欠你们的啊？”胡宗宪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端起王大户家里丫环送上来粥，就着小菜吃了起来。

美食却是能带给人愉悦的，就算是一碟茴香豆，只要香料下得足，火候又恰到好处，那也一样可以让人有幸福感，比如刚刚吃完了早餐的胡宗宪。

“走吧，吴捕头你带上几个人，忤作也跟着一起，包典吏，你是跑不脱的了，一起去郊外树林看看吧。”胡宗宪知道自己不拿主意，这些人都没有勇气去面对的，他是个胆大包天，又好脸面，这时候站出来最是光彩夺目，他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不有怕，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这魑魅魍魉还能作怪？那不得神州陆沉了？慌什么？”

不论胡秀才的神通是不是被见识过，也不论县城里传说之中胡秀才胸中一点浩然正气是不是真的。

至少从忤作到捕快、差役、捕头以至包典吏，听着胡宗宪这么几句话，却便觉得心头大定。

于是那包典吏干脆说道：“要不一起去？”

“那不成，这么多人一起去干什么？”胡宗宪对那面容木讷的捕头说道，“你打听一下，他们这家人，有什么仇家没有？我知道你之前打听过，我知道他祖上当过官，我知道你们查得他平日与人为善，但有时候，不是这家的家主跟人结怨啊，也许是他家的家奴，得罪了什么江洋大盗呢？对不对？也许是他家下面庄子的管家，多收了佃户的租子，逼得人活不下去呢？你们只是捡着左邻右里说的，没多大意思，如果要破案的话，这不是查案的章程，至少，就这左邻右里，所说的四平八稳的话里，我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那木讷的捕头开始有些不快，但听着胡宗宪说到后面，却是一揖到地：“小人受教，必不负秀才所托！”

这捕头是知规矩的，话毕却没有带人走，而是望向了包典吏，直到后者点了点头，他才招呼捕快差役离开去查案。

包典吏看着胡宗宪欲言又止，却就凑过来主动说道：“秀才，都到这地步，您啊，也不用讲究了，该怎么分派，便怎么分派吧！”

有了他这话，胡宗宪倒就是放开了手脚，直接向着另一个捕头说道：“你带着这三五人，跟霍小旗一起，走访一下苦主的亲友，看看有没有知道，这一家人的小孩，近来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你要去树林那里，你不需要我跟你一起去么？”霍长觉似乎没有料到胡宗宪这么分派。

胡宗宪摇了摇头：“连包典吏在内，都六人了，还要你跟着去做什么？”

霍长觉想想也是道理，便也不再坚持。

只不过当霍长觉带了人走，包典吏却把王大户叫了过来，让王大户家里出了四个护院，据说都是有功夫在身的，又让小镇三老，征召了十几个青壮，拖着棍棒，方才向镇外的树林而去。

包典吏对于自己的小命，可是十分看重，绝对没有活腻。

“秀才，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压根找不到，你说的，被剥皮的李石头呢？”在路上，包典吏向着胡宗宪提出了这么一个可能性。

“说来说去，你就是觉得，这不是寻常案子，对吧？”胡宗宪笑了起来。

不过他抖开了折扇，轻轻的晃了晃，却对着包典吏说道：“现在是白天，你要相信，白日之下，无所遁形，便是有什么鬼怪，也得到了夜里，才能弄出把戏来。”

“那可不对！”包典吏在关系到自己小命的问题上，他是极为清醒的。

“秀才你说是鬼，鸡啼之后，鬼就不能出来了；但妖怪，可不一样，妖怪可不受这白日所限啊！”

胡宗宪抬了抬眉毛，停下脚步问道：“那你一路说的，不是百鬼夜行么？”

“可这百鬼里，也有妖啊！”包典吏却就不服了。

他扳着手指跟胡宗宪说道：“狐鬼就不去说它，本来狐鬼也就是狐妖的；单是那妬妇津神，她是水神啊！还有那姑获鸟，就是九头鸟，它也是妖啊！”

看起来包典吏对于民间传说是下过很多功夫的，说将起来头头是道，哪怕胡宗宪在杜举人家里的书房看过关于百鬼夜行的书籍，一时之间，也很难跟包典吏就各式不同传说去争辩。

所以胡宗宪所能做的，就是直接不讲理：“要不您自己来？我回家读书去。”

这倒是治包典吏不二的法门，后者立马就消停了，他现在最为害怕的，就是胡宗宪搁担子不干了。

胡秀才要不管这事了，那些差役捕快，谁有胆子往下查？

那最后他包典吏要玩死自己么？所以他只好服软：“您来、您来，别这样秀才，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

而当他们来了镇外的树林，却就发生了一件，没有人意料到的事情。

世上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莫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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