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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五石散（第1页）

在这店铺的里间，听着根叔的话，小道僮的面色就很有些不自然了。

他扭捏着，在椅子上蹭了蹭，却是犹犹豫豫的开口：“我、我也不是为了那个东西。”

这一回，不单是根叔，所有的汉子都抬起头，望着小道僮，他们眼中无不都透着嘲讽的味道。

而这时外面跌跌碰碰跑进了三个青壮，当头一个直接撞进里间，摔在地上打了个滚才爬起来，喘息着开口道：“少爷、少爷，不好了！”

根叔脸色一变，一下子站了起来，却是揪着这人的衣领：“你们是不是在这县城里干了什么事？都到了这时节，你们还不消停么？”

“根叔，不是啊，少爷说那胡秀才手里，有一张方子，关系到大家身家性命。”后面跟进来的两个人，便有人这么开口对根叔说道。

而另一个人则是接着说道：“没有想到，那姓霍的女孩，极是凶残，两下就把阿虎和大牛杀死了！若不是我等跑得快，不、不，我等也不是怕她，只是总得有人回来报个信……”

这人越说，那脑袋却越往下垂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说辞实在是太过于牵强和勉强了。

不过根叔听到这里，却就冷哼一声：“入娘贼，这等屁话，也拿来跟老子说？你是以为那姓霍小娘能结果你们，老子就结果不了你们？”

说着一膝就顶着他揪着那人的下腹，那厮痛得脸色发白，根叔一松手，那人在地上翻滚着，压根连惨叫声都痛得发不出来。

“少爷，这当口，你派这些软脚虾出去，是怕我等命长么？”根叔冷冷地扫了小道僮一眼，后者缩了缩脖子，压根不敢开口。

根叔冲着另外两人打了两拳，那两人直接就跪倒在地，把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你们三个，从现在起，不许外出，就在这院子里，服侍少爷。你们之中有人离开院子，三人皆死；少爷要是离开这院子，你们也是死。”

根叔的话里，隐约有些铁马金戈的气味，那三人缓过气来，苦着脸，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应了。

“那东西我会带兄弟们去找，少爷安心在这里养伤。找到了东西，我们就奔辽东去。”根叔代替着小道僮做了决定，然后带着那七八条汉子，也再没有多余的话，便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在店铺里也没有跟其他人搭话，出了店，直接分成了三拔，各自离去。

若是霍曼殊在这里，她就会发现，这七八人，无一不是见过血的人物。

而胡宗宪见着这些人的话，他就会明白，萧铁壁的家丁亲信，到底是什么的人。

“将爷去了，那批货怎么办？”跟着根叔的两个人，那个脸上有一颗大痣的汉子，却是这么问道。

而另一个眉目阴冷的汉子，却就盯了他一眼：“货、货、货！你他娘的，眼里就只有货！要不是为了这狗屁的货，将爷至于就这么去了么？呸！”

说到后面，声音略大了些，连着街边卖馄饨的担子，都被他吓了一跳，手里要端给客人的馄饨，都撒出汤来了。

“货总是要料理的，照旧往辽东发吧。”根叔招呼着两个同伴，走进了街边一间酒楼。

三人捡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胡乱点了些酒肉，便吃喝起来。

“总是得要钱的。无论是你我兄弟，还是少爷的出身，没有了钱，事情从何办起？”根叔没有如同伴一样开始吃喝，他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无奈地叹息。

这时店小二把酒端了上来，根叔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却是洒在地上：“将爷，请酒。”

“阿根兄，将爷在，我等为将爷效死，绝无二话。但如今将爷走也，是不是，我们也该为自己打算了？”那个脸上长了颗痣的汉子，突然这么向着阿根开口。

这是一个很实在的问题，他们服气的，对他们有恩惠的，是萧铁壁，是那敢领着他们冲锋陷阵的萧铁壁。而不是小道僮。

不过他这话刚说了来，那面容阴冷的汉子，却就拍案道：“放屁！将爷不在了，你便要欺少主么？你倒是问问老子手上的刀答应不答应！”

根叔没有表态，没有支持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他默默地喝着，默默地吃着菜，直到最后一筷子夹完了，他放下筷子，看着窗外，已是正午。

“为少爷打算，就是为自己打算。”

根叔说着，从怀里掏出一角碎银，扔在桌上，起了身对着两个同伴说道：“文官武将，你说得上话么？你能打，边关能打的人多得是；你有钱，想要送钱然后能出关做生意的客商，多得是。凭啥就是你？凭啥就是你一个主将死后，欺负少主的东西？谁能用你？谁敢用你？把你扔到选锋里头，你觉得自己能活过几场仗？”

这是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如果有答案的话，他们三人也不用坐在这里了，早就在得悉萧铁壁死讯之后，就各奔东西了。

有人想回军前效力搏个出身，有人想用萧铁壁留下来的渠道贸易发财，有人想要去捐个官当当，总之，各有各的心思。

“说到底，敌不过，有钱不知道往哪花。你拿了钱，回家乡去，你便能守得住这钱？”根叔领着两个同伴了酒店，一边走，一边低声地说道。

“将爷为什么能回来？这生意，是将爷自己的么？不，这生意，是边关那头，文官武将多少人的钱袋子！”

面上有痣的汉子点了点头：“所以将爷去了，我们还得把这货送出去，按着往常一样。阿根兄，我明白了，便按你的章程来。”

那个面目阴冷的汉子，跟在阿根叔的身后：“我不懂这来去，我只知道，我等不能负了将爷的大恩。”

“那五个汉子，我始终是觉得很诡异，按理来讲，在边关跟着萧铁壁出来的人，不至于如此。”胡宗宪皱着眉头，很忧愁地坐在杜漱石的院子里，这么对着杜举人说道。

巡检司送来的东西，胡宗宪倒也没有把东西退回去，捡了几件好玩的，送到杜漱石这边来，顺便也把自己的疑惑，跟杜举人聊了一下。

“如果这五个人，真的是萧铁壁的家丁亲信，那是不是之前，我认为长生子就是萧铁壁，萧铁壁就是边关那报了阵亡殉国的冲将，这个逻辑是不是不对呢？”

边关的冲将，身边就是这样的角色，萧铁壁如何在边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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