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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替宋娘子将屋顶修葺了。”
不只是二太太,就连陈伯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应了声。
二太太脸色又白了几分。
谢敛给宋矜修屋顶?他怕不是疯了吧,对一个破落户……呸,一个罪臣之女这么照顾。难道宋敬衍的案子有了转机?否则就是谁来帮宋矜,也轮不到谢敛。
再说了,若非如此。
宋矜哪里配得上谢敛多看一眼?
“沅娘……”二太太脖子上还抵着簪子,她赔笑着,拽了拽宋矜的袖子,“你好歹和谢大人解释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宋矜垂眼。
她慢慢松了手,见二太太小心躲开簪子,又退了几步。
“母亲病重,又受了惊吓,屋子更是砸破了。”宋矜深深看了她一眼,怒极反笑,“这样大的玩笑,我受不起。”
二太太表情尴尬,偷瞥其余人几眼。
略作挣扎,肉疼地从袖子里取出圆滚滚的钱袋子,塞给宋矜,“叔母这不是特意来看你们了么?”
屋契上的名字早就写下了,暂时无法更改。
但母亲病重,她连卖钱的画都被撕了,当务之急就是凑钱买药。何况,阿弟落在何镂手中,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也不能少了钱打点。
宋矜淡瞥一眼,“强闯民宅,若是报官,恐怕少不得吃几日牢饭。”
二太太愕然。
许是没料到宋矜都学会了讹人,她偷瞧谢敛好几眼,才不得不看向另外几个妇人。几人商量一会儿,忍着埋怨,不情不愿凑出一摞银票来。
——想是为了打点官府准备的,可惜没用上。
“这些银票,你暂且拿着……给你阿娘买些药吃,若是不够再来寻叔母就是。”二太太挤出笑脸,将银票塞给宋矜。
宋矜垂眼,收了银票。
蔡嬷嬷叉着腰,一口啐到二太太脸上,“装模作样!”
“臭水沟里的砚台和墨条,也请几位婶娘,亲自帮我找回来吧。”宋矜嗓音温和,却往前走了一步。
几人都愣了,唯有蔡嬷嬷气笑了。
她将怀里从水沟摸出来的墨条拿出来,抖着手,气得将污水甩到几人脸上去,“我家小娘子用的墨条,掺了什么犀角什么沉檀香……再多的银票,也买不到一块!”
宋矜看着蔡嬷嬷皱纹里满是脏污的手,眼眶发热。
谢敛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宋矜忍住了委屈,上前将几人逼到水沟前,“若是诸位诚心,今日的事,我也就不计较了。否则,也别怪我不讲情面。”
好在,谢敛并没有打断她。
他默认,让她借他的势。
“我还有一方澄泥砚,两块描金墨。”宋矜说。
谢敛瞥了她一眼,连灯笼都是破的,怎么可能还用得起这样的东西?但一连几日,纸糊般的病弱女郎,在这一刻才有了几分生气。
宋矜又说:“谢大人,多谢。”
“……若是不便找陈子重,可以去找我。”谢敛便道。
宋矜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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