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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章晚上八点更~~
北雁自然还是降了。
原先的受降仪式虽让贺兰玉楼的暴起刺杀被迫中断;本已歇战的双方也一度陷入剑拔弩张的紧张态势中。可因遇刺的萧琰最终有惊无险、给吓坏的北雁高层也再三强调受降仪式上的「意外」仅是贺兰玉楼的个人行为、并不代表北雁朝廷的立场,故双方重啟协商后,最终议定于同年九月九日重新举行受降仪式,正式宣示北雁对大昭的投降、臣服与归附。
当然,为了平息大昭方面的怒气,北雁高层也为自身的失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不仅边关百里自此全归于大昭所有、每年还要向大昭进贡相当数量的战马……这世上虽没有永久的和约,但经此一役,北雁没个几十年是恢復不了元气的,自也再无馀力侵扰大昭、重现三十年前康平之乱时的种种「风光」。
至于冒死赌上一把的贺兰玉楼……受了萧宸情急之下全力发出的一掌,他虽未当场毙命,却也只勉强捱到了隔日清晨而已。
贺兰远因萧琰当年的一箭重伤不治;贺兰玉楼则因受降仪式上失败的刺杀亡于萧宸掌下……儘管这两件事的发生都是机缘巧合、情势所趋,可贺兰氏两代君主分别丧命于萧琰和萧宸父子之手,却仍是不争的事实。有那么些迷信玄学命数的,更直接将此当成了大昭乃「天命所顾」、萧宸亦是「秉承天运而生」的最好证明,倒让他身上那个「子嗣艰难」的污点显得越发无关紧要了。
不过对多数的征北军将士而言,比起什么时呀命呀的,更让他们惊艳的,还是萧宸在大盛宫前的精采表现。
他上一回救驾,在场的只有太子卫队和几名潜龙卫,无论这些人形容得如何绘生绘色、天花乱坠,旁人仍不免有些将信将疑。可这回救驾,却是当着两国无数官员将领的面、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化解了贺兰玉楼的刺杀;那迅勇矫健的身姿看在随驾的征北军眼里,即使少年的容貌气质与「勇武」二字很难沾得上边,也再不会有人将他与「柔弱」二字等同。
──事实上,刺杀事件后,征北军诸将对萧宸的评价便已大为提升,从原先的「有担当」变为「虎父无犬子」、对他的态度也多了几分亲热和敬重。有那么几个好武的,更让年轻太子展现出来的高超身手勾起了心思,天天顶着帝王冷厉的眸光上门切磋讨教。如此一来二往,即使萧宸并未回回都下场,所展现出来的身手也足令瞧着的人心悦诚服;让年轻的太子成功确立了自个儿在军中的威信、也进一步巩固了自身作为储君的地位。
也因此,当沉燮以帝王安危为由奏请由太子代为收受降书时,余青玄等军中大将无一反对;有心让爱儿出出风头的萧琰便也顺势允了过,又让沉燮将仪式的地点由原来的大盛宫前广场改到了燕京城外。如此一来,太子近前受降、他也能隔着段距离仔细欣赏爱儿的英姿,倒是公私两不误了。
北雁高层虽觉出城请降颇为屈辱,但最开始的仪式毕竟是自个儿这一方弄砸的,城外又仍屯着大昭的数十万大军……形势比人强,面子什么的自也只能暂时搁到一边,无奈接受了沉燮「在燕京城外举行受降仪式」的要求。
只是贺兰玉楼重伤身死、国主之位空悬,该由谁为代表出城请降,便又是一个让北雁诸部争论不休的问题了。惟因大昭方面耐心有限,不可能陪他们继续磨蹭到争出个所以然来,故当权的几大部族商议过后,仍是由贺兰氏中择人权任国主、待受降仪式后再论其他。至于具体的人选,原先做主的贺兰玉楼一支因他鲁莽的举动被人排除在外;部族内部和朝中几经争论,最终被拱上位的,是贺兰远之弟贺兰巡的长孙、今年年方十九的贺兰鹰。
贺兰鹰生得高头大马,性情却颇为软和,不难想见那些北雁权臣是出于何种考量推举他为王的。不过北雁的内部斗争本就在沉燮的预期之中,也早就要求当权的几大部族必须以各自部族的名义分别在请降国书签上花押,故无论北雁政局如何变化,只要不是所有当权部族一夕翻盘,即使王族从「贺兰」换成了他姓,对和约的效力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如此几经周折,隆兴二十年九月九日正午,一度延宕的受降仪式重新展开。以贺兰鹰为首的北雁高层尽数出城请降;而代表受降的萧宸也在己方击出的隆隆战鼓声中无风无浪地接下了贺兰鹰递来的降书,顺利度过了整个受降仪式最为关键的环节。
只是将手中的羊皮卷──许是担心再整出什么麻烦,这次的国书连卷轴柄都没有──交给随侍的沉燮后,看着这辈子还是第一遭见着的贺兰鹰,回想起前生同这人的数面之缘,即使曾经笼罩心头的阴影早已让父皇的爱宠陪伴彻底驱散,年轻的太子心底,却仍不可免地生出了少许波澜。
──前生,当他以皇子之尊沦落敌手、遭北雁关押刑求之时,这位「王世子」曾几度到牢中探访,将那时不成人形、却连昏厥都无法的他当成树洞,一厢情愿地倾吐了不少自个儿的不如意。只是说得再多,贺兰鹰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王世子、也从未以「阶下囚」或「树洞」以外的眼光看待过怎么说都是大昭皇子的他,敬重求情什么的更是半点没有。不想一夕乾坤倒转、时移世异,今世再度相见,高高在上的成了他这个收受降书的大昭太子;贺兰鹰则被其馀部族拱成了递交降书的傀儡国主,名义上的头衔更尊、所处的境地却只有更加艰难。
但这样的感慨,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而已。
待到礼成,望着数丈开外、正在重重拱卫下与他遥遥相望的父皇,迎着父皇带着欣慰与骄傲的讚许目光,少年心头一热;原因忆及往事微微抿起的双唇、也随之绽出了一个令人炫目的愉悦笑容……
================简体================
北雁自然还是降了。
原先的受降仪式虽让贺兰玉楼的暴起刺杀被迫中断;本已歇战的双方也一度陷入剑拔弩张的紧张态势中。可因遇刺的萧琰最终有惊无险、给吓坏的北雁高层也再三强调受降仪式上的「意外」仅是贺兰玉楼的个人行为、并不代表北雁朝廷的立场,故双方重启协商后,最终议定于同年九月九日重新举行受降仪式,正式宣示北雁对大昭的投降、臣服与归附。
当然,为了平息大昭方面的怒气,北雁高层也为自身的失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不仅边关百里自此全归于大昭所有、每年还要向大昭进贡相当数量的战马……这世上虽没有永久的和约,但经此一役,北雁没个几十年是恢复不了元气的,自也再无余力侵扰大昭、重现三十年前康平之乱时的种种「风光」。
至于冒死赌上一把的贺兰玉楼……受了萧宸情急之下全力发出的一掌,他虽未当场毙命,却也只勉强捱到了隔日清晨而已。
贺兰远因萧琰当年的一箭重伤不治;贺兰玉楼则因受降仪式上失败的刺杀亡于萧宸掌下……尽管这两件事的发生都是机缘巧合、情势所趋,可贺兰氏两代君主分别丧命于萧琰和萧宸父子之手,却仍是不争的事实。有那么些迷信玄学命数的,更直接将此当成了大昭乃「天命所顾」、萧宸亦是「秉承天运而生」的最好证明,倒让他身上那个「子嗣艰难」的污点显得越发无关紧要了。
不过对多数的征北军将士而言,比起什么时呀命呀的,更让他们惊艳的,还是萧宸在大盛宫前的精采表现。
他上一回救驾,在场的只有太子卫队和几名潜龙卫,无论这些人形容得如何绘生绘色、天花乱坠,旁人仍不免有些将信将疑。可这回救驾,却是当着两国无数官员将领的面、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化解了贺兰玉楼的刺杀;那迅勇矫健的身姿看在随驾的征北军眼里,即使少年的容貌气质与「勇武」二字很难沾得上边,也再不会有人将他与「柔弱」二字等同。
──事实上,刺杀事件后,征北军诸将对萧宸的评价便已大为提升,从原先的「有担当」变为「虎父无犬子」、对他的态度也多了几分亲热和敬重。有那么几个好武的,更让年轻太子展现出来的高超身手勾起了心思,天天顶着帝王冷厉的眸光上门切磋讨教。如此一来二往,即使萧宸并未回回都下场,所展现出来的身手也足令瞧着的人心悦诚服;让年轻的太子成功确立了自个儿在军中的威信、也进一步巩固了自身作为储君的地位。
也因此,当沉燮以帝王安危为由奏请由太子代为收受降书时,余青玄等军中大将无一反对;有心让爱儿出出风头的萧琰便也顺势允了过,又让沉燮将仪式的地点由原来的大盛宫前广场改到了燕京城外。如此一来,太子近前受降、他也能隔着段距离仔细欣赏爱儿的英姿,倒是公私两不误了。
北雁高层虽觉出城请降颇为屈辱,但最开始的仪式毕竟是自个儿这一方弄砸的,城外又仍屯着大昭的数十万大军……形势比人强,面子什么的自也只能暂时搁到一边,无奈接受了沉燮「在燕京城外举行受降仪式」的要求。
只是贺兰玉楼重伤身死、国主之位空悬,该由谁为代表出城请降,便又是一个让北雁诸部争论不休的问题了。惟因大昭方面耐心有限,不可能陪他们继续磨蹭到争出个所以然来,故当权的几大部族商议过后,仍是由贺兰氏中择人权任国主、待受降仪式后再论其他。至于具体的人选,原先做主的贺兰玉楼一支因他鲁莽的举动被人排除在外;部族内部和朝中几经争论,最终被拱上位的,是贺兰远之弟贺兰巡的长孙、今年年方十九的贺兰鹰。
贺兰鹰生得高头大马,性情却颇为软和,不难想见那些北雁权臣是出于何种考量推举他为王的。不过北雁的内部斗争本就在沉燮的预期之中,也早就要求当权的几大部族必须以各自部族的名义分别在请降国书签上花押,故无论北雁政局如何变化,只要不是所有当权部族一夕翻盘,即使王族从「贺兰」换成了他姓,对和约的效力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如此几经周折,隆兴二十年九月九日正午,一度延宕的受降仪式重新展开。以贺兰鹰为首的北雁高层尽数出城请降;而代表受降的萧宸也在己方击出的隆隆战鼓声中无风无浪地接下了贺兰鹰递来的降书,顺利度过了整个受降仪式最为关键的环节。
只是将手中的羊皮卷──许是担心再整出什么麻烦,这次的国书连卷轴柄都没有──交给随侍的沉燮后,看着这辈子还是第一遭见着的贺兰鹰,回想起前生同这人的数面之缘,即使曾经笼罩心头的阴影早已让父皇的爱宠陪伴彻底驱散,年轻的太子心底,却仍不可免地生出了少许波澜。
──前生,当他以皇子之尊沦落敌手、遭北雁关押刑求之时,这位「王世子」曾几度到牢中探访,将那时不成人形、却连昏厥都无法的他当成树洞,一厢情愿地倾吐了不少自个儿的不如意。只是说得再多,贺兰鹰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王世子、也从未以「阶下囚」或「树洞」以外的眼光看待过怎么说都是大昭皇子的他,敬重求情什么的更是半点没有。不想一夕乾坤倒转、时移世异,今世再度相见,高高在上的成了他这个收受降书的大昭太子;贺兰鹰则被其余部族拱成了递交降书的傀儡国主,名义上的头衔更尊、所处的境地却只有更加艰难。
但这样的感慨,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而已。
待到礼成,望着数丈开外、正在重重拱卫下与他遥遥相望的父皇,迎着父皇带着欣慰与骄傲的赞许目光,少年心头一热;原因忆及往事微微抿起的双唇、也随之绽出了一个令人炫目的愉悦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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