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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青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瞧见殿中奢华雅致的陈设,显然是用了一番心意,可见胤禛对兮蔚很是上心,不仅给了她高位,还给了她一世荣华。
忱青心神激荡,他和兮蔚,曾经是师徒,是叔侄,也是挚友,如今是云泥之别,她高高在上,他只能站在末端仰望着她,默默地保护着她。
可是有些事,若此时不说,怕是这一生没了机会。
他起身走到兮蔚面前,珍重地拿出一块玛瑙雕玉梅的双色宝物给她,那玉分红白两色,浑然天成,白色玛瑙与血色宝玉各为一半,如太极两块拼凑的圆物,上面雕琢着梅枝,点缀着碧叶,精雕细琢,出手生物,一看便是价值连城之物。
忱青将其分作两块,将血色宝玉递给兮蔚,“拿着。”
兮蔚看着上头的梅花,回忆忽然涌上心头,错愕道,“这是……当年我找你求了许久的寒梅玉瑙。”
“当年一直未曾给你,如今总算有了机会。”忱青浅淡的笑容透着几分苍凉,往事历历在目。
那时候她还是懵懂少女,胆大妄为,她从西北回来时,除了进宫,便是缠着他玩闹,她喜欢直呼他的名字,没一点规矩,还喜欢缠着他作诗,小小年纪便出口成章,可这个丫头,太喜欢闹腾,他哪里招架的住。
前尘往事在心头翻涌,这一眨眼,便是十余年光景。
兮蔚接过那块血色宝玉,只觉手中的东西有千斤重,忱青的唇角勾着一抹无奈,“当年你求我将这宝物赠予你,我说若你能作出一首好诗,我便将它给你,那段时日我随同皇上去了承德避暑山庄,回来时你已入了四阿哥府。”
世间多少事,皆是错过。
他知道他和她永无可能,他心里清楚她对四阿哥胤禛的情意,他明白嫁给四阿哥是她的愿望,他从未透露过他对她的喜爱,纵使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份感情始终潜藏心底。
兮蔚轻轻捧着血玉,莹润的红玉色泽明亮通透,温热灵动,只觉白梅凝雪,仿佛一触便碎。
珍贵连城,是一生一世的等待。
忱青的情意沁染入心,比起胤禛的凉薄冷漠,忱青便是那春日里和煦的风,丝毫不会冷冽,也丝毫不会燥热,丝丝缕缕恰到好处。
兮蔚忍不住鼻头一酸,她太清楚忱青了,他将这宝物交给她,从未想过会惊扰他,他只是告诉自己他的想法罢了。
她紧握着手里的红玉,贪恋着这样美好而干净的情愫,却不得不将红玉递还给他。
“年少时喜欢的东西,如今时过境迁,不一样了。”她微笑着,抬头凝着忱青,忱青接过她手里红玉,眼底的错愕失落一闪而过,很快变成一抹淡然。
“是啊,我以为你还会喜欢。”忱青明白兮蔚的心意,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问,也不会让她难堪。
兮蔚看着那块宝玉在灯火下摇曳着的目眩华泽,她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忱青简单纯粹的情意,她怎么忍心拒绝呢?
可这一切,偏偏注定了,她的心里只有胤禛,从小到大,一直如此,她怎么能忘记年少时的梦,怎么能遗忘这么多年的爱意,她当年爱这块玉,但她最爱的还是胤禛啊,为了胤禛,她可以什么都不要,这些年的偏执和坚守,已是她的习惯。
她无法改变这个习惯,无法想象自己彻底失去后会如何,她已经连累了十四,她无法连累忱青了。
在她心里,忱青很重要,他是她的知己,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也是最珍惜她的感受的人,他曾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助她重新站起来,帮了她良多,因此,她更加无法拖累他。
内心的苦楚和不舍不断交杂着,兮蔚转过身去,重新坐回了宝座之上,她悠然地望着忱青,挤出一个极为苦涩又释然的笑来,“多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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