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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浩胸有成足地一笑，“这个好办，既然我们三个人不具备调查案例的足够数量和典型性，那么就把案例范围扩大一下好了。”

铁中成立快十年，向来是高中部在五月份举行春季运动会，初中部在十月份举行秋季运动会。而这一年两场运动会历来都是小商小贩们大赚一笔的好机会。

1997年，这一年的初中部秋季运动会虽然才短短三天时间，却最终成为了连心连玉姐妹两个永生难忘的日子。

醉打金枝

十月八号，运动会开幕前两天，收工回家的连心接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大单——为即将举办的铁中秋季运动会给初二一班的38名同学准备一天的午饭，班长点名要焖面。

怕连心准备不及，郑琳琳已经代她提前向自己爸妈的肉铺下单了十斤上好五花肉，明天一早送货上门。连玉把陆浩交给她的120块钱摊开给连心看，小声说：“一会儿我就去二爷爷院子里摘豆角，二姨今年好像种土豆了，对了还得买38个一次性饭盒。”

连心手里握着钞票很是有些不知所措：“你们可真是说风就是雨啊。”

二爷爷家院子大，二奶奶一垄一畦的种了不少蔬菜。这几天正是晚豆角大丰收的时候，一天不摘都不行。连玉上门一说按市场价买上十几斤豆角，当场就挨了二奶奶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她后背上，“小没良心的，二奶啥时候跟你要过菜钱，你上门来磕碜我来了？！”

连玉嘻嘻笑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伸指头捻了两粒二爷爷下酒的花生米扔嘴里嚼着吃。

“二爷二奶，这钱你们真得收，不是我们姐俩要吃，是人家花钱让我姐给做盒饭，给了钱的。”连玉把一张五块钱纸币摆在饭桌上。

二奶奶还是拉着一张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瞅连玉，拿话臊哒她：“也就两三毛一斤的东西你还给我拿过来五块钱，咋地，打量你二奶奶没见过五块钱的钞票长啥样啊？”

连玉赶忙使出浑身解数来撒娇，生怕二奶奶不收这钱。“二奶奶你是我亲奶，这又不是一锤子买卖，我姐这盒饭生意要是真能做长久了，以后就得每天从你这摘菜呢，你不收钱不就相当于我们姐俩占你便宜了？这话咱们关起门来自己说行，让外人知道好说不好听啊。”

二爷爷看连玉跟只猫儿似得委在二奶奶身旁“喵喵叫”觉得格外有趣，一不留神笑出声来，被二奶奶横了一眼。

于是二爷爷就笑着说：“要我说你就收下钱，赶紧把豆角摘完洗好切好再给丫头送过去，痛快儿支持丫头工作。”

“还得是我二爷有远见啊。”连玉对二爷爷竖起大拇指。

二奶奶从背后又拍她一巴掌，“小丫头片子你是不是想说我头发长见识短哪？”

连心这边则直接来到二姨王金枝家。

连心二姨夫李宝林是瓦匠，常年跟自己弟弟和弟媳妇在沈阳工地上干活，那边工资比家这边高很多。

王金枝有两个继子，大的今年20岁叫李成。前年腊月里李成的爷爷杀年猪请客，他大舅来喝酒，喝醉耍酒疯拿王金枝撒气，说王金枝这个后妈进门后虐待他两个外甥，不让俩孩子念书上进。

当时跟前亲近的只有李成在场，别的沾亲带故的人都远着好几层，李成就跟自己大舅解释不是王金枝不让念书，是他们哥俩不是读书的料，自己不想再继续念书的，他觉得读完初中也就够了。

他大舅一听亲外甥向着后妈气就不打一处来，扬手就要打他，嘴里还骂王金枝不要脸老子儿子都想梳拢。李成一听大舅醉成这样啥香的臭的不管不顾一顿乱喷急忙就去拦他，舅甥俩正抱在一起拧巴，王金枝受不了冤枉气抄起一把凳子就要砸李成的大舅。

李成把自己大舅往后一推，伸手去抓王金枝手里的凳子。就这么一个转身的功夫，李成的大舅忽然就直挺挺地朝后摔倒，后脑勺着地直接摔了个脑溢血，在医院里躺了半拉月，死了。

众目睽睽都说是李成把人推倒摔死的，李宝林也认了，跟自己的前老丈人家协商赔偿，房子院子都给人家不说，又借了一万块钱赔给人家。本来以为这就够了，谁知道钱和房都到手后前老丈人家又反悔说不够，还得再给三万。一家四口穷得只剩下几亩地了，就算卖了也没几个钱。

前老丈人死咬住不给三万块钱就送李成去坐牢，李宝林愁得头发都白了。他妈老褶子一听把自己儿子家搜刮得一穷二白不够，亲姥爷还要送亲外孙去坐牢，气得上门去跟人家撕吧，把李成的姥爷挠了个满脸花。

人家一看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以后也不可能再做亲戚了，你不给钱我就让你家孩子坐牢。李成当年刚满18岁还没两个月，这要是法院按故意伤害判下来少说也得蹲个十几年，孩子一辈子就完了。

紧要关头王金枝的弟弟王振华找朋友疏通，又托人偷着把李成的户口本年龄改小一岁，最后法院按未成年过失伤人罪判李成在少管所服刑三年。如今听说李成在少管所里表现不错，还有半年多就能出来了。

这三年来李宝林除了过年回一趟家，其他时间一直在沈阳的建筑工地干活赚钱，今年甚至过年就回家待四天又回工地了。

李宝林的二儿子李威初中毕业后选择去县里做了包吃住的汽车维修工，每个月三百多块钱工资都交到王金枝手里用来给家里还债。

本来王金枝也想跟李宝林去工地的，偏偏这时候她大姐夫连兴贵意外过世，唯一的弟弟王振华又因为赌博被判入狱一年。王金枝帮衬着大姐王金兰把婆家一堆破事儿料理妥当，眼瞅着娘仨搬进楼房，王振华媳妇和儿子被他老丈人家照顾得也挺好，两个继子都不用她操心，她就准备收拾收拾去找李宝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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